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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又是分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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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海螺中的聲音戛然而止時,所有人都沈默著,瑤姬、小玉等女眷早已潸然淚下。楊凡道:“我小時候聽哮天犬叔叔說過,爹是三界第一戰神,爹的兄弟,個個都身懷絕技。還有奶奶、三姑姑他們,也都法力非凡。所以我一直在心裏安慰自己,如果爹的傷能痊愈,恢覆全部的法力,再加上所有人的力量,即使不用聖靈石,或許也可以消滅後卿。可是今天見識到後卿的法術,我才知道,我們,根本改變不了什麽。”

小玉、哮天犬包括楊戩,都明白了為何每次家裏來人時,凡兒總會表現得比其他人更為高興。原來他將眾人看作了希望,能讓妹妹活下去的希望!

“開始時,我一直觀察妹妹到底和其他孩子不同在什麽地方,可是總也看不出。後來一年一年過去,我才發現,妹妹的年紀和心智,都成長得很慢,其他的孩子一年長大一歲,可是她要過六十年,才長大一歲。”

“所以,你才會那麽忌諱別人談論妹妹的年紀麽?”小玉問道。

楊凡看著小玉,點了點頭,“我怕!後卿的元神還在,我怕別人註意到妹妹的年齡,驚動到他,他會聯想到聖靈石,繼而傷害妹妹。我怕我保護不了她,我真的好怕!”

楊戩心疼的將楊凡摟入懷中,道:“我不是一個好爹,我的凡兒承受了這麽多,可我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。”

楊凡抱著父親,輕聲抽泣著。這幾百年背負著這些固然痛苦,可是這無法改寫的結局才更讓他痛苦。

“爹,我們真的救不了妹妹麽?”楊凡的語氣中透露出滿滿的無助。

眾人看著楊凡,心中不禁一痛。這孩子這些年有多痛苦,他們想象得出。明知妹妹遲早有一天會離去,卻毫無辦法,什麽都做不了,也無法向人訴說。只能每天強顏歡笑,盡最大的努力去疼愛她,對她好,一個人默默承受著不知何時會突然到來的死別的痛苦。眾人自問什麽樣的風浪沒有見過,可是在面對這樣的事情時,他們都沒有信心能演好這場戲。然而楊凡一個孩子,居然可以將痛苦隱藏三百年而絲毫不讓人察覺,該是何等的堅強才能做到這一點?

楊戩撫著楊凡的頭說道:“爹不會讓妹妹有事的,一定不會!”

話音剛落,哮天犬、梅山兄弟等人也紛紛說道:“我們就算拼上命,也不會讓曦兒為我們犧牲!”

“我就不信憑我們這麽多人的力量消滅不了一個後卿!”

“就是!任他再強大,還能強大過我們所有人的力量不成?”

……

正當眾人都極力讓楊凡放心時,瑤姬道:“我去看看曦兒。”說罷,走出了書房。

“我也去!”小玉說著,也立即跟了出去。

片刻後,楊府猛然響起小玉撕心裂肺的喊聲:“爹!”

所有人都被這喊聲驚得心內一顫,緊接著便看到小玉慌慌張張地闖進書房來叫道:“爹,曦兒……曦兒她……”

楊戩此刻只覺得心跳得厲害,顧不得讓小玉說完,他便沖出書房,朝曦兒的房間跑去。其餘人見狀,立即跟了過去。

曦兒的房裏,瑤姬正焦急地來回走動。曦兒,乖孩子!你不要嚇奶奶,快出來啊!

當看到楊戩沖進來後,瑤姬立刻上前抓住他道:“二郎,曦兒不見了!”

“什麽?”楊戩驚得瞪大了眼睛。

隨後趕來的小玉急忙說道:“我和奶奶來到曦兒房間後就沒看到她,只看到她床上有一塊小石頭!”

楊戩與眾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曦兒的小床,只見上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顆泛著七彩光輝的圓潤玉石。看到這顆玉石,又想起先前的夢,楊戩仿佛猜到了什麽。

“不要!不要!”楊戩直勾勾地盯著那玉石,失神地搖著頭,口中喃喃自語。

哪咤看到楊戩這個樣子,不由得問道:“二哥,你怎麽了?”

沈香也扶著他的肩膀,擔心地說道:“舅舅,您說話呀!”

瑤姬也看出了楊戩的不對勁,抓著他的手臂叫道:“二郎……”

楊戩掙開他們抓著自己的手,怔怔的走到了曦兒床前。曦兒,你就這樣離開爹了麽?你不要爹了麽?

在楊戩將手撫上那玉石的一瞬,曦兒出現了,只是身體近乎透明,周身泛著白光,一如清月離去前的樣子。看到這一情景,眾人都明白了,立時朝曦兒湧了過去。

曦兒望著楊戩,說道:“哥哥說的話,小石頭都讓曦兒聽到了。曦兒知道,只有小石頭才能讓爹打敗壞人,把娘帶回來,所以曦兒把小石頭拿出來了。”

“曦兒……”楊戩的雙手輕撫著女兒的小臉,心痛的叫道。

瑤姬一把將曦兒抱進懷裏,淚流滿面,“曦兒!我的小曦兒!你怎麽可以就這樣丟下奶奶和你爹!”

曦兒摟著瑤姬的脖子,帶著幾分愧疚說道:“奶奶對不起,讓您難過了!”

一句話讓瑤姬哭得更厲害,她反反覆覆說道:“曦兒不要跟奶奶說對不起!曦兒是好孩子!我們曦兒是這世上最乖的孩子!”

曦兒離開瑤姬的懷抱,望向了早已哭得不成樣子的楊凡,“哥哥。”

楊凡拉住曦兒的雙手,哭道:“妹妹,對不起!對不起!”

曦兒卻笑了,“曦兒知道,哥哥吼曦兒是為曦兒好,所以曦兒沒有生哥哥的氣。”

“妹妹……”楊凡哭得更兇。

曦兒繼續道:“以後沒有我帶你闖禍了,你就不會再惹爹生氣了。你和姐姐說過的,一定會把娘帶回來,你們要說到做到啊!”

“我們說到做到!我們一定說到做到!”楊凡重重的點著頭。

小玉也上前來說道:“曦兒,姐姐和哥哥一定把娘帶回來!一定!”說罷,已是淚如雨下。

眾人看到如小大人一般在囑咐哥哥姐姐的曦兒,不禁都心痛不已。她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,為何要讓她有這樣的命運?

楊戩定定地望著女兒。他不知道自己的臉頰此時已被淚水沾濕,他只知道,以後他再也見不到眼前這個孩子,再也聽不到,她軟軟糯糯地叫自己一聲爹。

曦兒走到楊戩身邊,伸出胖乎乎的小手,輕輕抹去了他臉上的淚珠。楊戩抓住女兒的手,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曦兒乖乖趴在爹爹的肩頭,說道:“曦兒想聽爹唱‘遠處有座山’。”

楊戩將曦兒抱得愈發的緊,不住地說道:“爹唱給曦兒聽!爹這就唱給曦兒聽!”

整個房間裏,沒有其他的聲音,只有楊戩輕微卻又動情的哼唱聲:“遠處有座山,山上有棵樹,樹下有座茅草屋;天上有朵雲,慢慢散成霧,地上的風在追逐……”

“爹唱得真好聽!”曦兒閉著眼睛,帶著甜甜的微笑,猶如一陣被風吹散的雲煙,慢慢消散在父親的懷裏。

“妹妹!”

“曦兒!”

眾人已看不見曦兒,只得望向那顆依然綻放著光彩的玉石,無一不悲痛欲絕。聖靈石啊聖靈石,既然你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,為何讓我們失去了清月又失去了曦兒?

楊戩好似沒有聽到身邊眾人的慟哭,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唱著那首童謠:“遠處有座山,山上有棵樹,樹下有座茅草屋,一家人在屋裏住,非常、非常的幸福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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